尼采与上帝
把现世的希望寄托在彼岸的虚幻中,其实是对生命的否定,甚至是厌弃。尼采要高扬的是生命的活力、希望和意志,以整个的灵魂和希望来拥抱生命。从这点来说,尼采的“上帝死了”无疑是振聋发聩的。尼采提出了“酒神学说”。在生命的痛苦、毁灭中,寻找生命的慰藉和快乐,这是一种怎样崇高的悲剧精神?就像受难的基督,基督在这时却像人类的命运。基督以自身的痛楚和毁灭来揭示人类的命运,他给现世的人指出一条通向天堂的救赎之路。尼采在人类的虚无和无所慰藉中找到了艺术,尼采对于人类悲剧的体认并不亚于基督的受苦受难。在这个意义上,他们都是为了救赎人类而毁灭自己的人。尼采在生命的感觉、艺术的美中希望找到生命的绝对意义,尼采疯了;基督希望用自己的鲜血洗涤世人的罪恶,基督献出了生命。摇摆于上帝和人间之间的人类,何去何从?只有悲剧最能体认出人类的悲苦、抗争、拥抱热爱生命又被生命所伤的困境。讴歌生命的人死于生命的昏迷黑暗,有谁比尼采、荷尔德林更爱生命,他们在文字中是那么地爱大自然的一切,爱人类的生命享有。他们同时都在病后对世人变得那么的恭敬,这是让我非常感动又辛酸的。这不仅仅是表现出他们的谦卑美好的品德,更是一种生命的衰颓,因为爱人间和人类而变得生命和心力衰弱的表现。他们已不足够自信了,或者说尼采已不是足够的狂了,他或许已对自己心存畏惧,或者已是对自己无能无力。他们目光柔和,把头低得更低了,和所有平庸的人一样。这时,或许尼采才知道基督其实是很低的,虽然基督的天国很高,可是信仰他的人可以平庸。可尼采似的超人却不能平庸,从这点来说,尼采比基督更富有悲剧性。他简直是人类悲剧的巅峰。在人类的受难史上,在悲剧的极限高度上,尼采具有了比基督之死更加悲剧的意味。这不能不说是人类锥心刺骨的大悲痛、大悲剧。人,在向自我寻找意义时被自己所戕。尼采对于人类命运的的意义不亚于基督救赎人类的意义。上帝死了,尼采疯了,这是两个人类精神的维度和出路。在上帝统治了西方人的灵魂几千年后,尼采的出现简直可以说是人类腥风血雨、风和丽日之中的闪电。我想,上帝和尼采,可以成为一个紧密相关的话题,对于这个话题,还未有深入的研究。鲁迅曾经看到了尼采的大悲哀,他说:“尼采自诩为太阳,可他疯了。”短短一句话,看不出褒贬。我们可以看到鲁迅一方面对尼采的光芒的认可和钦佩;另一方面,鲁迅想说,尼采太狂了,他不该把自己比为太阳,所以他疯了。不是任何一个人,或者说无论哪一个人都不能把自己比为太阳。太阳的伟大会让人类迷惑、自卑,所以,尼采把自己自诩为太阳时,其实尼采是让自己烧毁于太阳的剧烈光芒下。这种自焚的担当和骄傲正是尼采一直都在赞美的悲剧精神。尼采不信上帝,可上帝却给了他惩罚。他本是上帝造的,他却成了撒旦,撒旦既是上帝造的,撒旦不过是上帝的一颗棋子。所以,恶魔必是悲剧。
作者简介
胡梅仙,女,湖北省赤壁人。文学博士,博士后。目前出版有诗集《漂泊之旅》(长江文艺出版社年8月版),学术专著《中国现代自由主义文学话语之建构(-)》(30万字)(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年7月版),长篇小说《荆棘与珍珠》(不知是太阳还是月亮)(上、下册)(实际字数83.5万字)(长江文艺出版社年7月版)。
赤壁文学院创办于年,由前中顾委委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于光远题写院名,是经民政部门登记的社会组织。
院长:欧阳明
副院长:刘美松、周承强、唐雄
副秘书长:唐歆、梅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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