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发美，诗人、独立诗评家。笔名小园、缶玉乾坤。人生信条：与伟大的诗在一起。主要作品：萤魂系列长诗五部（被称为“本世纪最后的抒情”）、新寓言体长诗《上邪！上邪！》等；出版有诗集《萤魂》（被纳入中国诗歌万里行百年千家诗集收藏项目）、《狩猎者》，庄子专论《庄子随笔》，主编有《中国诗歌民间读本》。
上图：老家葛仙山的野樱花
《凤歌》
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
——《三国志》之裴松之引注
陶发美
1
龙飞过了
该轮到凤飞了
驽马奔腾过了
该轮到凤奔腾了
驽牛发力过了
该轮到凤发力了
有苍鹭在桑树上落座过了
该轮到凤在桑树上落座了
那乌鸦的房子太过黑暗
凤住了进来，不到一刻
不由分说地将其点燃
直至焚毁
那汹涌如云的鹤群
可不是善类
凤的到来，才是美好的到来
爱的到来
想想总有一支箭
朝着凤飞来，只有一个诗人
哀叹着凤的命运
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想想那远方的天空
那凤的翅翼
多么地辉煌、招展
想想那一万个风穴的纷扰
凤的自息
——多么安详
2
可是，有蚂蚁儿伸直了小腰
站到了凤的背脊上
可是，有蓬间雀儿
前前后后地窥视着
左左右右地跳跃着
——它对着凤冷笑了
可是，就连屎壳郎
也摆出了一副侮慢的嘴脸
看，它挥起了脏兮兮的拳头
——向凤宣战了
可是，可是，此刻的凤啊
空有金色的翅膀
可是，可是，此刻的凤啊
空有华彩的身姿
可是，可是，此刻的凤啊
空有太阳车一样的向往
可是，可是，太阳车也大不幸
也大不幸
——折断了圣光
3
没有了一万个火窟
凤，你从哪儿生来？
没有了万里长江的涛声
凤，你哪儿能拥有
那亘古不息的胎音
没有了第三十七根神木
凤，你往哪儿渡过天河？
没有了昨夜里风的呼啸
凤，你又怎能叫喊？
没有了江河一样日以继夜的信念
凤，你何以受令？
——何以飞腾？
没有了伟大舞者的告白
凤，你何以
你何以——能叫来云霓
——一路作伴？①
4
生来为凤，就等于你一定超凡
——却又永远的孤单
生来为凤，就等于你只能自歌自舞
——却惦念着天下的平安
生来为凤，就等于一万个火窟
——都是你的家园
生来为凤，就等于会有一条楚地的河流
——化身为你生命的自然
生来为凤，就等于第三十七根神木
——放弃了为你续缘
生来为凤，就等于依风穴而自息
——你梦意正酣
生来为凤，就等于总有一支箭
——击中你的死穴，成为你的光荣之箭
生来为凤，就等于冥冥之中
就有个开花的坡地
——成为你最后的江山
5
凤，即刻的现在
我该留一点时间
说说你的爱情了
人类说，“凤求于凰”
可是，可是，凤在这里
而凰，又在哪里？
又在哪里？
凤是神鸟
凰，必是神鸟
凤得到了人类的景仰
凰，也必定得到人类的景仰
凤，一直在长江两岸飞旋
凰，也必定守望在长江之岸
如果说，凤
已化身为长江
那么，那个神女峰
就该是凰的涅槃
凤凰于飞
绝不是传说
凤凰于飞
凤凰于飞
我啊，就站在长江之岸
满眼欣赏着
——这伟大爱情的奇观
6
这一天，我终于发现
——凤啊，实为长江之灵
凤的华彩，恰是长江的波澜
凤的鸣叫，恰是长江的喟叹
凤的扑腾，恰是长江的惊颤
凤，高高举起的火焰
——恰是太阳对长江的点染
长江向东
凤亦向东
长江流日夜
凤，亦紧跟着日夜
——凤啊，实为长江之灵
长江，有神女之恋
凤，即正是那长江的变身
长江，有赤壁石的照耀
凤，即正是那照耀下的浩瀚
长江，还记着那遥远的不熄战火么
凤啊，却以自己热烈而璀璨的舞姿
告诉人间，就在那个战火的灰烬里
去寻觅
去寻觅
去寻觅
——那伟大祝福的遗产
.3.17
①屈原《离骚》有句：“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陶发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