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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纪精选运河杭州段诗路寻踪之一一夜到

本文导读——

从运河的记载可以看出,唐朝白居易时代的运河,实际上已经成为漕运的主干道,民间多年来称其为隋炀帝运粮河。按照可以查阅到的资料,杭州早在南朝之时就已是天下粮仓之一,“大贮备之处”的“钱塘仓”业已成形,而杭州的航运异常发达,《隋书·地理志》说到的杭州是:“川泽沃衍,有海陆之饶,珍异所聚,故商贾并凑。”

大运河开凿后的时间越久,它的作用越加明显,即使到了交通运输发达的当代,大运河的船运依然是一种有效的补充。但大概是出于当时的城市地位,唐代诗人在运河杭州段留下的诗词寥寥无几。

到了北宋苏东坡的时代,大运河的作用越加凸显,而大运河也更加融入了他们的生活和文字中,苏轼本人和运河相关的诗文就有若干,现在从这些文字中,我们可以大致看到北宋时杭州人的生活。而和苏东坡情深意笃的朝云,就是运河边的姑娘。

寻踪运河杭州段诗路,我们可以看到在时间的河流中,那些给我们启发的故事和人物。(李郁葱)

正文从这里开始——

运河杭州段诗路寻踪之一:一夜到江涨

李郁葱文/摄

其时在湖墅一带的运河地貌,河滨纵横交错,野树葳蕤,桑榆婆娑,而更让人喜悦的是生活在膏腴之地的友人,他们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他们总是那么热情快乐,这和苏轼的内心有着无限默契。江涨桥是苏轼那两年常常要走的,桥东是香积寺,桥西是江涨税务司,这桥是世俗与精神之间的一道沟通之门。

1.来自江南的书信仿佛打消了苏轼内心的郁郁寡欢

这一日,贬谪在湖北黄州的苏东坡(正是在黄州苏轼自号东坡,这名字来自他所喜欢的前辈诗人白居易)突然收到了杭州友人的书信,遥望天际,云卷云舒,来自江南的书信仿佛打开了他内心郁郁寡欢的心结,他信笔写下了《杭州故人信至齐安》:

昨夜风月清,梦到西湖上。朝来闻好语,扣户得吴饷。轻圆白晒荔,脆酽红螺酱。更将西庵茶,劝我洗江瘴。故人情义重,说我必西向。一年两仆夫,千里问无恙。相期结书社,未怕供诗帐。还将梦魂去,一夜到江涨。

这诗的最后一句中提到的江涨桥,就矗立在运河之上,想到这桥,杭州的山水就仿佛如桥下缓缓流淌的运河之水,在无形中涌到了苏轼略有些干涸的心田。所谓江涨,也是这河道通钱塘江和海,当潮水汹涌时,河道里的水也同样席卷咆哮,这在后世当然是看不到了的。从熙宁四年()至熙宁七年()任杭州通判的这三年,对于苏轼而言,是他宦游生涯中比较快乐的几年,尽管也是遭贬,但江南的山水润泽了他。

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湖自不必说,隋唐之时开凿的运河也让他有着无尽的欢娱。其时在湖墅一带的运河地貌,河滨纵横交错,野树葳蕤,桑榆婆娑,而更让人喜悦的是生活在膏腴之地的友人,他们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他们总是那么热情快乐,这和苏轼的内心有着无限默契。江涨桥是苏轼那两年常常要走的,桥东是香积寺,桥西是江涨税务司,这桥是世俗与精神之间的一道沟通之门。

河水潺潺,在江涨桥下流过,而不远处香积寺的钟声间或传来,让河道交错中的土地似乎有了生命。苏轼是信佛的,和香积寺的大和尚也多有往来,香积寺始建于北宋太平兴国三年(),建寺之初叫兴福寺,宋真宗时,御赐寺名为“香积寺”。

在当年,江涨桥下流淌着的只是运河的支流,纳入视野的是江南的野趣,而河道之间船只穿梭往来,一派繁忙,这里的河道,是杭嘉湖一带的佛教信徒到灵隐、天竺朝山进香的必经地,在北宋初年建成的香积寺想必也是信男善女的聚集之地,按照《西湖游览志》和《武林梵志》记载,当时寺门前的大运河,每天千余船只往来交通,晚上灯烛通明。

写到江涨两字之时,苏轼不由朝门外在洗衣服的王朝云看了眼,这个秀外慧中的女子,是他在任杭州通判时带回家的,当时只有12岁,在一个歌舞班子里。在后世的传闻中,那“欲把西湖比西子”的诗其实就是写给朝云的,苏轼见到朝云时,大抵是滋生有一种大叔“洛丽塔”般的情结,或许还带有一点如同看女儿的青睐。事实上也是如此,朝云真正成为苏轼的侍妾,是他贬谪到黄州后的事,已经是六年以后了。

两人相处中日久生情,苏轼也并没有看轻朝云的意思,他的学生秦观等人都有诗词写给朝云。六年过去,当年12岁的少女,如今已是明眸善睐的姑娘,但依然乖巧伶俐,善解人意,难得的是,苏轼时乖命蹇,她却始终不离不弃。

2.苏轼的“大嘴巴”让他的一生充满了挫折

王朝云是钱塘人,北宋时的钱塘县辖地涉及今天拱墅、江干、余杭等诸多区域,她也许是城东人,也许就出生在皋亭山附近,对于当时的运河,应该是知之甚熟。

苏轼写过的一阕《木兰花令·次马中玉韵》中,提到了当年沿运河徜徉的事迹:

知君仙骨无寒暑。千载相逢犹旦暮。故将别语恼佳人,要看梨花枝上雨。落花已逐回风去。花本无心莺自诉。明朝归路下塘西,不见莺啼花落处。

这便是从运河去往今天古镇塘栖的写照,可以遐想一下,当时的苏轼在途中的风光旖旎,但即使是在苏轼那个北宋的太平年代,即使是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鱼米之乡杭州,民生并不总是幸福的,甚至可以说是艰难的。

王朝云就是一个例子,其父亲原来在运河码头当搬运工,辛苦,但可以过温饱的日子,但当他们赖以维生的盐运河(即上塘河、古运河)年久失修,导致河道堵塞,商船越来越少,甚至在大旱之年彻底断航,原本在苏轼想象中江南百姓的衣食无虞只是水中月罢了,朝云正是在这种生活的困境中沦落风尘,流落到歌舞班里,而这样卖儿鬻女家破人亡的图景并不少。

人间惨事?作为通判的苏轼觉得自己有必要去一探究竟,在皋亭山南的盐运河边,苏轼看到,由于天旱无雨,有商船停泊在浅水中动弹不得。而船家们都在企盼着能够及早下一场大雨,也好解眼下的燃眉之急。

运河的壅塞,不仅使河上人家的生活受到了困扰,连周边的农户同样也是受害者,因为农田得不到灌溉,收成锐减。疏浚盐运河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看着12岁容颜俏丽却又饱经沧桑的朝云,苏轼更加增添了整治运河的想法,在和当时的杭州知州商量后,以疏浚上塘河(当时称浙西运河)水道方便运送官盐为名开始了整治工程。

当时的皋亭山下,上塘河段有一个重要的码头叫赤岸古埠,是外地船只进入杭州的门户,来往的船只多在此停泊,赤岸古埠曾经繁华一时。

但在这疏浚运河的过程中,苏轼写的一首诗后来成为乌台诗案的文字证据,诗是这样的:

居官不任事,萧散羡长卿。胡不归去来?留滞愧渊明。盐事星火急,谁能恤农耕?莞莞晓鼓动,万指罗沟坑。天雨助官政,泫然淋衣缨。人如鸭与猪,投泥相溅惊。下马荒提上,四顾但湖私。线路不容足,又与牛羊争。归田虽贱辱,岂失泥中行。寄语故山友,慎毋厌藜羹。

诗名为《汤村开运盐河雨中督役》,这里的汤村就是今天的杭州乔司,诗中的罗沟坑就是上塘河。苏轼的大嘴巴和好讥诮嘲讽是有名的,《石林诗话》有这样的记载:

……与苏子瞻厚。时子瞻数上书论天下事,退而与宾客言,亦多以时事为讥诮,同极以为不然,每苦口力戒之,子瞻不能听也。出为杭州通判,同送行诗有“北客若来休问事,西湖虽好莫吟诗”之句。

当时文坛的后辈毕仲游也曾写信,劝“颇以言语文章规切时政”的苏轼,不要在诗文中寓意褒贬。

但大嘴巴就是大嘴巴,如果这张无所顾忌的嘴巴被关上了门,这个人还是我们所喜欢的苏东坡吗?当然在任杭州通判的时候,我们还只能称呼他为苏轼。

在湖北黄州时,已经自号东坡了的苏轼,可能想到了在他杭州通判任期满后,当他携当时容颜尚未长开的朝云一起坐船离杭时,运河两岸,相送的人群绵延不下数里。其时,香积寺的钟声悠远。

3.“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朝云之情就如运河之水般清澈,细水长流,在苏轼后来的沉浮坎坷里,朝云始终相随相伴,直至二十年后的凋零。有一个流传甚广的故事可以看出两个人之间在精神交流上的默契。

据毛晋所辑的《东坡笔记》记载:东坡一日退朝,食罢,扪腹徐行,顾谓侍儿曰:“汝辈且道是中何物?”一婢遽曰:“都是文章”。东坡不以为然。又一人曰:“满腹都是机械。”坡亦未以为当。至朝云曰:“学士一肚皮不合入时宜。”坡捧腹大笑。赞道:“知我者,唯有朝云也。”

想必这样的灵犀是两人相处时常常有的机锋,这是一种乐趣,也是对生活的态度。苏轼的人生我们这里不展开说,就像绵延千里的运河一样,这本书里我们集中呈现的就是运河湖墅段的诗词风光。或许,杭州友人的书信抵达黄州时,黄州团练副使(相当于民兵队副队长)苏轼在写下《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诗篇之余,正带着朝云等人开垦一块坡地,种田帮补生计。

后世闻名遐迩的东坡肉,有一种说法就是朝云所创,苏轼嗜吃,但在黄州时生计艰难,朝云是穷人的办法,她把黄州廉价的肥猪肉微火慢炖,炖出香糯滑软,肥而不腻的肉块,以供苏东坡佐餐之用(写到这一段的时候,想到年少时家境窘迫,母亲常常买猪下水细细烹饪后成为美食,不胜唏嘘,对母亲的在天之灵有着无限的追念)。

苏东坡抬头,浮云悠悠千里,如垂天之翼。世事有时候会有循环,好像如阶梯般盘旋,到了元祐四年(),苏轼任龙图阁学士知杭州,我们后来所说的苏东坡是杭州市长,就是指的这一次。而早在黄州期间,朝云的身份也从侍女转为侍妾,古人的生活,隔着时间的迷雾,我们只能雾中看花。

值得一提的是,在苏轼两次的杭州为官间,在年,22岁的朝云为苏轼生下儿子苏遁,苏遁半岁时因为苏轼辗转安置,中暑不治夭亡于夏季的金陵江岸,但其满月时苏东坡所写的一诗却流传千古:“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但这一点愿望也没有实现,事件发生后,苏轼写了一首题目很长的诗:《去岁九月二十七日,在黄州生子遁,小名干儿,颀然颖异。至今年七月二十八日,病亡于金陵,作二诗哭之》。

诗是这样的:“吾年四十九,羁旅失幼子。幼子真吾儿,眉角生已似。未期观所好,蹁跹逐书史。摇头却梨栗,似识非分耻。吾老常鲜欢,赖此一笑喜。”

内心的哀伤可以想见,朝云的痛可能更甚。这一次沿着运河航道进城,江涨桥本不在航线范围,但苏东坡带着朝云特意去转了一下,主要是去香积寺还愿,在苏遁夭亡之后,朝云礼佛甚殷,似乎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到了神灵之间,也许,那里有着彼岸的宁静。

在江涨桥上,苏东坡的船甫一靠岸,就引起了岸边老农的注意,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上来问:“可是苏通判回来了?”

这一幕让苏东坡大为感慨,在他的《杭州谢上表二首(之二)》中这样写:“臣轼言。伏奉制书,除臣龙图阁学士知杭州,臣已于今月三日到任上讫者。入奉荣严,出膺方面。皆人臣之殊选,在儒者以尤荣。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念臣受宠逾涯,积忧成疾。既思退就于安养,又欲少逃于满盈。仰荷至仁,曲从微愿。江山故国,所至如归;父老遗民,与臣相问。知朝廷辍近侍为太守,盖圣主视天下如一家。鞭扑未施,争讼几绝。臣之厚幸,岂易名言。此盖伏遇太皇太后陛下,天地之仁,贤愚兼取;日月之照,邪正自分。每包函其蠢迂,欲保全其终始。兄弟孤立,尝亲奉于德音;死生不移,更誓坚于晚节。臣无任。”

“江山故国,所至如归;父老遗民,与臣相问。”写的就是这些场景。也许正是有疏浚运河的经验,才使得苏东坡在这次知杭州时,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和能力去疏浚“崶台平湖久芜漫,人经丰岁尚凋疏”的西湖,并成就了西湖十景之一“苏堤春晓”的波光树影和鸟鸣莺啼。

在此后漫长的时间里,苏东坡和朝云的故事在红尘间流传,后世的视觉大抵带有自己的情感色彩,而我们去看北宋之时的运河杭州湖墅段时,苏东坡和朝云就像是时间中互为的镜像。

当时江涨桥的繁华可从宋人的诗词中寻到点滴,比如受过苏轼提携的李新写过一首《晚宿江涨桥》,写了喧嚣散尽后的那种清冷:“鸟径青山外,人家苦竹边。江城悬夜锁,鱼市散空船。岸静涵秋月,林昏宿水烟。又寻僧榻卧,夜冷欲无眠。”

而比李新又小一点的张洵,在宋徽宗宣和年间写过《江涨桥步月》:“北郭月初上,江桥策杖还。天空秋影澹,风定市声闲。隐隐渔家火,遥遥湖上山。沿缘独归去,门巷未曾关。”

4.运河边的乡里乡亲热爱着苏轼和他的友人

朝云的存在,对于我们热爱的苏东坡而言,不啻是一种生活的馈赠,苏门四学士中的秦观秦少游看得很清楚,到杭州游历时,写了一阕《南歌子·霭霭凝春态》赠给朝云:

霭霭凝春态,溶溶媚晓光。何期容易下巫阳。祗恐使君前世、是襄王。暂为清歌驻,还因暮雨忙。瞥然归去断人肠。空使兰台公子、赋高唐。

而苏轼读到这样的诗,心底恐怕是愉悦的,代朝云和了一阕《南歌子·云鬓裁新绿》:

云鬓裁新绿,霞衣曳晓红。待歌凝立翠筵中。一朵彩云何事、下巫峰。趁拍鸾飞镜,回身燕漾空。莫翻红袖过帘栊。怕被杨花句引、嫁东风。

爱屋及乌,苏轼的亲友厚朝云,而朝云在运河边的乡里乡亲同样热爱着苏轼和他的友人,从清代吴庆坻的《蕉廊脞录》卷三·《黄庭坚祠》里可管中窥豹:

黄文节公祠在杭城迤北湖墅,旧名青莎里,有村社曰苏家庙,相传其神为山谷,何征君春渚书“黄文节公祠”额榜于门,建清风阁于祠后。按公宦迹未尝至浙,而吾乡社而祀之,故老相传,未知何据?兵火而后,祠亦废矣。

秦观在杭州也曾有公祠以纪念。

到后来苏轼遭贬岭南时,从士大夫优渥的生活中走出,他遣散了姬妾,唯朝云执意相随。苏轼抵惠后不久作《朝云诗》予以赞美。此后还作《殢人娇·赠朝云》《浣溪沙·端午》《三部乐·美人如月》三阕词以及《朝云生日致语口号》一诗。

其中千古名句“佳人相见一千年”便出于《浣溪沙·端午》,而写于年端午前夕的《朝云生日致语口号》更可看出朝云此时在苏轼心中的位置,所谓的口号这种文字,当时只用于皇帝、皇后、太后、妃子这些人的生日,或者国家的典礼大节,口号一般由翰林或有名气的大臣来写。

诗人终究是会有惊世骇俗之举的,何况“伤心一念偿前债,弹指三生断后缘”(《悼朝云》)。

年这一年的七月,34岁的朝云染时疫病逝,红颜薄命又一次被验证,苏东坡多半是伤心欲绝,从《悼朝云》等一些诗中我们可以看出。朝云临去,诵《六如偈》以绝。

那一刻,她或许想到了运河之侧的香积寺,或许想到了和身边这个男人泛舟于运河、西湖之上时的默契和平静。没有人知道,苏轼也好,李新、张洵也罢,是真名士自风流,但这个国家,在党争的倾轧下,举世瞩目的繁华就要雨打风吹去。

编辑李郁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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