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大江词,风流到如今——尝试为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语立骨
一语立骨陈晓东
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中说:东坡“大江东去”赤壁词,语意高妙,真古今绝唱。
如果为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一语立骨,你会怎么来选择呢?
我的选择是“风流”。
我们看这个词的来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里的“风流”究竟何意呢?
在百度百科,我选择出了最能体现本词中风流的几个意向:
(1)风采特异,特点突出。如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2)才华出众,自成一派,不拘泥于礼教。是真名士自风流。
(3)风度;仪表。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唐·杜甫《咏怀古迹》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首词起笔就不同凡响,因为苏轼在赤壁怀古,所以这里既写了现实意义的长江滚滚东流,同时一语双关,又写了历史的长河,经过时间的淘洗,那些才华出众、风采特异的英雄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明确地点出了怀古之意。
周郎的确当得起这风流二字。
周郎,这个“郎”字就是古代对男子的一种美称,周郎不仅仪表出众,风度翩翩而且才华出众。
周郎有什么才华呢?据说周瑜能做到“闻弦歌而知雅意”,就是听到别人弹奏乐器,就能够听出其中的深意。当时流传着这样一句口头语——“曲有误,周郎顾。”意思是说,你弹奏乐器的时候,如果周郎回头一看你,你的曲子肯定哪里谈的有问题。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周郎的风流在于音乐才华出众。
周郎的风流还有什么体现呢?
词中写道:“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遥想”再次点明“怀古”之意,遥想体现了苏轼的,对当年赤壁大战中的周公瑾心驰神往。当年赤壁大战中的周瑜风流在何处呢?
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风流的一种体现是志得意满,美人配将军,羡煞旁人。的确,赤壁之战时的周郎,年方24岁,年轻有为,正渴望建功立业。
周瑜风流的第二种表现就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周瑜的风流体现在气定神闲,指挥若定,胸有成竹。我想到了淝水大战最激烈的时候,宰相谢安在若无其事地下棋;我想到了蜀国一座空城被司马懿团团包围,诸葛亮只是微笑着,在司马懿的十万大军前,气定神闲地弹琴。最后司马懿怕中埋伏,匆匆率兵离开。
我也想到了李白的“为君谈笑净胡沙”,李白够豪放,够从容,够大气,但是李白只是空发一下议论,表达一下自己的志向而已,要论能力,李白是不能带兵打仗的。但是周瑜则是水军大都督,是吴主孙权倚重的心腹爱将,他统领着千军万马。以火攻大败曹操,三分天下。
本文回忆周郎的风流,可为什么要写“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一切景语皆情语,“穿”“拍”“卷”写出了大江的雄壮、豪放、粗野之美,这么壮美的江山才能匹配这么出色的英雄。历史上的周瑜可不是《三国演义》中的周瑜。三国演义的周瑜几乎颠覆了历史上周瑜的形象,被彻底塑造成了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完全沦为了诸葛亮的一个陪衬。历史上的周瑜不仅仅是具有音乐才华,更足智多谋,他在赤壁之战中,运用计谋,以少胜多。而且历史上的周瑜还提出了二分天下的观点,具有着不输于诸葛亮的政治家的眼光。
那这首东坡词仅仅是在赞美周瑜的风流吗?如果用心,你一定能读出更深的东西来。
“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人道是”暗含着苏轼就是道听途说的意思,苏轼根本没有去考证。可是苏轼为了探索石钟山的秘密,夜乘小舟游于绝壁之下,终于探得石钟山的秘密。那么喜欢刨根问底的苏轼却不去追究这是不是三国时候赤壁大战的战场,这岂不是很矛盾?不矛盾,一点也不矛盾,因为苏轼根本就不想去追究赤壁的真假。他只是借赤壁这个名字来抒自己的怀。赤壁的真假到一点也不重要了。
那苏轼想抒发什么情感呢?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大浪淘沙,淘尽英雄;所有过往,皆为序章。周瑜风流倜傥,让人神往。
可是想到自己呢?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多情应笑我,就是应笑我多情。谁笑我呢?大江笑我吗?自己笑自己吗?我也有一腔英雄气,我也渴望西北望射天狼,可是谁用自己呢?我只有一声长叹,我只有两鬓早生的白发。人的一生如梦亦如电,可是我内心不甘啊!
周瑜赤壁大败曹操24岁,青史留名;而自己今年已经47岁了,屡遭贬谪,身典八州,身行万里,我的梦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啊?
所有将来,皆为可盼。我苏轼不甘心啊!也许只有江水懂我,只有明月懂我,我就对着江水,对着明月,痛饮这一杯吧!
千古风流人物在江水的淘洗下皆为陈迹,而在江边还有一个身体虽老迈,,但是却仍有一颗风流之心的苏轼,朋友们,你感觉到了吗?
作者简介:
陈晓东,清华附中一体化学校清澜山学校语文教师,王君青春语文名师工作室成员,市级骨干教师,市级读书先进个人,语文湿地栖居者,语文课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市级奖励,新华社出版《中学生学做素材集锦》,与王君、司艳平、魏志强在省级杂志——《快乐作文》上撰写写作专栏“京浙粤鲁四人聊”。
年开始进行语文课堂的“一语立骨法”研究,写出系列文章五十余篇。偶有所得,愿与诸君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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